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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比奥

鲁比奥首次出访剑指中国

叶胜舟:如果说美国新任总统特朗普是各国共同头痛的难题,那么美国新任国务卿鲁比奥是让中国独特头痛的难题。

“特朗普2.0”几乎都是任人唯忠而非唯贤,多名内阁部长提名人选备受质疑,即使本党参议员都不能接受。例如,提名共和党众议员盖茨任司法部长,由于品行极差,候任副总统万斯陪同盖茨去参议院拜码头,共和党参议员仍然不愿支持,他被迫辞职并放弃提名。

又如,提名福克斯新闻网主持人赫格塞斯任国防部长,在参议院提名确认听证会上屡被“炮轰”,品行方面存在性侵犯、工作场所酗酒等污点,能力方面没有任何外交、政府管理、高层军事经验,十个东盟国家竟然说不出一个,大出洋相。参议院表决时,因共和党三名参议员反对,以50:50打平,只好参议院议长、副总统万斯一票打破僵局,勉强通过任命。

鲁比奥在国会很受欢迎

与此鲜明对比,特朗普提名鲁比奥为国务卿属于特例,更看重他的能干而非忠诚,不仅本党参议员纷纷支持,而且民主党参议员也纷纷肯定,可见他在国会很受欢迎。果然,参议院表决时以99:0全票通过,成为特朗普2.0内阁部长中被确认提名的首位。

自2011年任联邦参议员以来,鲁比奥以对华强硬著称,曾被《华盛顿邮报》描述为美国政界“最为聒噪的中国批评者之一”。据其参议员官网介绍,第三个参议员任期的任务之一是,“保护美国人免受中国共产党的侵害。”他敏锐地捕捉到美国精英阶层对中国崛起不可控的焦虑风向,迅速成长为国会对华强硬的旗手。他解释自己的动机根源于“内心的一个恐惧”,即美国如果对中国没有一个强硬的回应,他的子女未来所长大的环境,将是一个经济前景黯淡的世界。

2020年7月13日、8月10日,中国外交部反击美国涉疆、涉港制裁,两次宣布对鲁比奥实施制裁。2021年8月18日,中国外交部严厉抨击鲁比奥,“不知疲倦地发表反华言论,他注定会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未满四年,鲁比奥没有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反而进入美国权力中心和世界外交中心,未来成为美国总统的概率也大增。

如果说美国新任总统特朗普是各国共同头痛的难题,那么美国新任国务卿鲁比奥是让中国独特头痛的难题。2025年1月15日,他在参议院国务卿提名确认听证会上陈述,依惯例尖锐抨击中国“无视所有的义务和责任”,“通过撒谎、蒙骗、侵入网络、实施偷窃,以牺牲我们为代价,取得了全球超级大国的地位”。

各国政府和媒体都默契围观中方如何出招、应招。1月16日,中国外交部在例行记者会上回应鲁比奥15日的言论相当温和,表示“美方要树立正确的对华认知,停止无端攻击抹黑中国”。1月24日,中国外长王毅与鲁比奥首次通电话时说,“希望你好自为之,为中美两国人民的未来,为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发挥建设性作用。”

短语“好自为之”立即引起众多关注和推测。中国外交部官网的英文稿翻译为“act accordingly”中性温和,精心凸显内外有别,强烈暗示中方无意先手与特朗普、鲁比奥翻脸。

“好自为之”从中文语境分析,通常用于贬义,表达失望但未绝望的态度;从身份语境分析,表明中方不卑略亢,隐约还有些居高临下、长辈教导的口气;从政治语境分析,既未回避鲁比奥作为参议员一贯强硬反华的立场,也奉劝他作为国务卿理性维护两国关系与世界和平的心愿。

首次出访剑指中国

2月1日,鲁比奥开启国务卿首访,对象是巴拿马、萨尔瓦多、哥斯达黎加、危地马拉、多米尼加等中美洲五国。1月28日,美国国务院明确告诉福克斯,“此行的部分目的是为了应对中国”。

1月30日,鲁比奥在受访时,为特朗普扩大领土的野心辩护,毫不掩饰中国因素,毫不掩饰对华的一贯强硬立场。关于巴拿马运河,他“毫不怀疑”中国已制定应急方案,与美国发生冲突时,将告诉运营入口的香港企业关闭巴拿马运河,而香港企业“听从(中国)政府的指示行事”,“这是(对美国国家安全的)直接威胁。”关于格兰陵岛,他担忧处境与巴拿马运河一样,中国“建立一些设施,表面上由中国公司管理,但实际上这些设施具有双重用途,在冲突发生时,可让他们派遣军舰到这些设施并从那里行动,借此进入北极。”

尽管中国外交部、驻美大使馆迅速声明,澄清美方的这些指控毫无事实根据,但不能减轻美方的担忧和顾虑。2月2日,鲁比奥与巴拿马总统穆利诺会见时强硬施压,转告特朗普总统“已初步判定中国目前在巴拿马运河地区的影响力和控制权对运河构成威胁”,明确表示“这种现状是不可接受的”,如果巴拿马政府不做出任何改变,“美国将采取必要措施,捍卫根据巴拿马运河条约应享有的权利”。

在世界头号强国的巨压之下,穆利诺明智地一方面捍卫主权,维持巴拿马对运河的控制权;另一方面迅速理性决定让步,与鲁比奥会见后在记者会上宣布,不再续签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成为首个退出该倡议的拉丁美洲国家。他还向鲁比奥保证,美国海军舰艇可以免费使用巴拿马运河,巴拿马在遣返无证移民方面与美国加强合作。

穆利诺的让步是高明的策略,并未损害本国核心利益,更未在中美之间选边,同时给了美方足够的尊重和台阶。鲁比奥没有空手而归,对特朗普也有一个交代,接下来看特朗普扩张领土的第二回合。

紧盯中国的六个焦点

自2024年11月13日获得国务卿提名之后,鲁比奥很专业地保持低调,参议员官网新闻稿只更新一次,主题还是国内环保的立法,但梳理以往其官网资料,他紧盯中国的焦点有六个。

一、质疑中共及其领导人的“威权体制”。2019年4月30日,前往罗纳德•里根研究所发表演讲,指责“中国威权体制”是在挑战美国和世界和平,中国梦是“噩梦”。2021年6月4日,就“六四事件”发表声明,“中国人民和世界正面临着一个咄咄逼人的中共政权在国内加强镇压”。2022年3月29日,在传统基金会发表演讲,题为“普京的战争和来自共产主义中国的威胁”,担忧“芬太尼在本世纪充斥着我们的城市,其结果让人想起19世纪中国城市的鸦片危机”;认为“中国现在追求经济帝国主义”,“美国面临的最严重威胁是中国”。

二、支持台湾民主和深化美台关系。2016年6月,蔡英文访问巴拿马、巴拉圭,过境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市,鲁比奥会见时称蔡英文为“国家领导人”。2020年10月20日、2021年3月26日,两次提出《加强台湾关系法案》。2021年11月4日,提出《台湾威慑法案》。2022年2月4日、2023年5月10日,两次提出《台湾代表处法案》。2023年3月29日,提出《台湾保护和国家复原力法案》;6月14日,提出《台湾实力和平法案》;10月24日,重新提出《加强台湾关系法案》。2024年4月10日,提出纪念《台湾关系法》45周年的决议,“重申我国对台湾充满活力的民主的承诺。”

三、密切关注香港新疆西藏事务。2011年11月,在美国会见“西藏流亡政府首席噶伦(总理)”洛桑孙根;2012年3月15日,在参议院召开听证会,指责中共压迫西藏公民,侵犯人权。2017年2月16日,提出《香港人权与民主法案》;2020年6月30日,提出《香港安全港法案》;2023年2月26日,重新提出《香港经济贸易办事处认证法案》;2024年3月19日,联合76名各国议员和公众人物发表声明,谴责香港通过第23条立法;6月5日,提出《香港人权与民主重新授权法案》。2019年1月17日,提出《维吾尔人权政策法案》;2021年6月24日,赞扬参议院对外关系委员会通过他起草的《维吾尔强迫劳动预防法案》;2023年4月20日,重新提出《维吾尔政策法案》;2024年6月6日,提出《维吾尔人权政策重新授权法案》。

四、推动中美经济脱钩。2019年6月17日,提出《国防授权法案》修正案,禁止华为公司通过美国法院向美国企业索要专利费、寻求损害赔偿。2021年6月11日,在滴滴申请IPO后,发表声明反对;12月13日,在“国会-行政部门中国委员会”主持“中国的长臂:输出中国特色专制主义”听证会,批评苹果公司等美国科技企业“屈服于中国压力进行自我审查的行为”。2024年9月9日,发表《中国制造的世界:九年后的“中国制造2025”》报告,这是2019年《“中国制造2025”和美国工业的未来》报告的续集。自称“带头阻止中国共产党使用TikTok对付美国”,2019年10月,要求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审查TikTok;2021年4月,提出法案禁止所有联邦雇员在政府设备上使用TikTok;2022年12月、2023年2月,两次提出法案,禁止TikTok在美国运营;2023年6月,呼吁司法部调查TikTok的CEO作伪证。

五、干预中国与第三国的关系。2014年7月10日,参议院全票通过他起草的议案,谴责中国政府2013年11月单方面划定东海防空识别区,引发中日纷争,“破坏亚太地区的海洋安全”。2015年12月22日,发表演讲称,美国必须动用武力协助盟友菲律宾防卫中国,防止中国在南海侵犯菲律宾的捕捞作业权益。2018年8月,萨尔瓦多与中国建交,马上表示“失望”,提出修正案,取消美国对萨尔瓦多的援助。2019年11月13日,在社交平台推特(现称X)上表示,对多米尼加使用中国人脸和车牌识别技术感到“失望”,这些数据将被中国政府掌握。2021年8月31日,致信立陶宛总统瑙塞达,感谢和支持立陶宛批准“与台湾开设互惠代表处”。2024年2月29日,致信危地马拉总统阿雷瓦洛,敦促不要屈服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压力,继续承认和支持台湾;6月,致信英国财政大臣和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CEO,督促对SHEIN的道德问题进行彻底调查。

六、与美国国家安全挂钩。率先在美国传播孔子学院的威胁,早在2018年2月5日,发表声明敦促佛罗里达州学校终止和孔子学院的合作协议,称其都是“被中共操控的项目、提升中国政治影响力的工具”。2018年3月21日、2021年3月3日,两次提出《外国影响透明度法案》。2021年6月17日,重新提出《解放军签证安全法案》,禁止中国军事机构雇用或赞助的个人获得赴美学生或研究签证。2024年10月17日,致信财政部长耶伦,声称国轩高科“与中国共产党有着深厚渊源”,在密歇根州梅科斯塔县美军设施附近建造一座价值24亿美元的电动汽车电池工厂,质疑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未能调查和阻止这一项目,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注:作者为独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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